天月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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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万钧

『芬恩/咕哒君』海岸06

哨向paro

cp:芬恩x藤丸立香【咕哒君】








6.

  迎接的男人就这样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面带着让人见了就不舒服的笑意,立香猜想着车后箱里的那些高纯度酒应该就是这人所说的货物。



  “当然带来了,现在就请去验货吧。”



  芬恩侧了侧身,让开一条道。



  “真好啊,芬恩先生,感激不尽,您总是帮我们的大忙……”



  那人喜不自胜地匆匆带了两个人出去,迫不及待地打开车后箱叫人把几个箱子都卸了下来,轻点货物数量。



  “哎呀呀,先生……”



  点好了数,男人抬起头来时虽然依然满脸堆笑,眉间却有些不大友善地拧了起来。



  “这数量是不是不太对啊?”



  “还有一瓶,在我这里。”



  芬恩从小帆布包里掏出那一瓶酒液,随意的挂在两指之间晃了晃,数道贪婪的目光也随着那瓶酒左右转了几番。



  “虽然说细致是好事,但是也只不过是一瓶而已,路上难免有意外会损失一点吧。”



  那贪馋的眼神让立香感到一种如同鬣狗盯着碎肉般带着恶寒的不适,忍不住反驳。



  “兄弟你说的可就差了,我们干的可是把上好足量而又几乎谁都能喝的起的酒送到前线去的活儿,多少大头在上面压着呢,哪里能允许损失呀?”



  男人分明带着不快又谄媚地解释时,狭长的双眼上下把立香打量了一番,发现了什么般眼神微微一亮,随即摆出殷切的模样上前做出想要握手的姿势来。



  立香困惑地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不想那只手在接触到他的指尖后直接绕了开,擦着立香的脖颈过去搭上他的肩。



  后颈原本在衣领遮拦下的分泌腺体被手指摩擦的瞬间,少年的躯体凌然一颤,双膝如同被卸了力一样,整个人打了个趔趄。



  被立香用枪顶着下巴抵到墙上时,动手动脚的猥琐男人虚伪地抬起两只手摆出示弱的模样,脸上却仍是意味不明的笑着。



  一旁的两个强壮伙计见状上前要治住身形看起来还是羸弱些的少年,却被后颈衣领上的一股力量向上一提又向下一掼,两个人瞬间如同摔黄瓜一样被芬恩甩得砸在地上,后脑壳的撞击弄得二人眼冒金星,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时间连爬都爬不起来。



  “只是个玩笑而已,小朋友,不要这么紧张,我可不想受伤……”



  感受到下巴上抵着的枪甚至都已经隔着薄薄的血肉挤住了口腔中的舌,男人抬头对上那一双燃着愤怒又有些隐隐委屈的蓝眼,才刚刚滋生了惶恐的心又被恶意与骄纵掌控,脸上咧开令人反胃的调笑。



  “而且我还有任务呢,这些酒可是很珍贵的工具,伤了我你会有大麻烦的。”



  这人底气十足洋洋得意地抬起下巴,斜着眼睛俯视着恼火的立香。



  就在立香准备收起枪,又因为心有不甘而犹豫不定时,芬恩按上了他握枪的手,看着被抵在墙上的男人露出玩味不明的眼神,盯得人心里有些发怵。



  “你也知道这些酒很珍贵啊…斯图尔特。”



  “当,当然——这可是要例行送给北美【白宫】塔那边的高级军官们的东西……你想说什么?”



  芬恩意味深长的语调问得人慌了起来,被称为斯图尔特的男子吞了吞口水,移开了眼。



  “最近我们送酒的人是越来越难以通过各个城市与联邦的封锁线了,甚至还有几个州与战区的高层指挥开始拒绝放我们的人进入他们统辖的地区了,这是为什么呢?”



  “你问我有什么用……够了,快放开我!”



  男子在质问下挣扎着想要躲开,随即就被察觉到了什么的立香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他的头撞在墙上摁住,枪口直指上了他的太阳穴。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斯图尔特。”



  明白实情却一直压抑着火气的芬恩此时也恶狠狠地将军刺抵上了男人的咽喉,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低吼。



  “因为我们的酒品质下降了!我们情报部门精心营造的高档酒商的形象和计划就要泡汤了,我们费大量人力物力酿造的精品酒因为劣化而被怀疑根本不是专业高档酒商在供货。”



  “你这个中间人贪图口腹之欲和巨大的收益克扣了我们的货物,兑成低档的成品再交付给我们伪装起来的送酒人,剩下的都被你拿来掺在了哨兵饮品或是直接出售了!”



  军刺锋利的边刃浅浅的割破了皮肉,渗血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让男人不顾形象地喊叫挣扎起来,却又被听懂了来龙去脉的立香抓着头发狠狠一下把脑袋掼在墙上,只撞得人一阵眩晕腿脚发轻,在胁迫之下终于老实了下来,死人一样瘫软地被立香摁着。



  斯图尔特战战兢兢地被摁在立香手底下,心里却不太相信芬恩敢把自己怎么样,没有上级的授权,中间人的性命是可以受到保护的,他毕竟不是正规属于哪一方势力,大不了也就是挨顿打然后发一番誓就可以保住自己。



  小算盘私底下打得精妙,斯图尔特正待屈身告饶,还没把半个字吐出口,芬恩冷着脸手腕使力让军刺更深地切入了他的皮肤,警告人闭嘴,把斯图尔特吓得脸色一白,把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话也不让说,言语动摇人的策略一下子就泡了汤。



  “我们没有资格随意处死他吧?”



  立香偏过头,虽然不愿意帮这么个添了大麻烦的混蛋说话,却还是担心芬恩惹上纠纷,在他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



  “一般来说确实是这样。”



  芬恩模棱两可地说道,眼睛微微眯起,往斯图尔特惊恐的脸与流血的脖颈之间瞟了一来回,没有放开手中的武器,心想芬恩或许有别的打算,立香也没有松开抵在那人头上的枪。



  摸不透眼前面容绝美的哨兵在想什么,也不确定稚气未脱的小向导究竟会不会一子儿崩了自己,而脖子上的伤口还未止血,丝丝缕缕流落到胸前的温热鲜红让斯图尔特更加心虚恐惧,不由得挣动了一下,眼睛偷偷往一边的小巷子瞄过去,盼着至少能有酒吧的伙计来救他一把。



  平时如果他太久没回去的话,救援的人应该已经赶到了才对。



   “我有件东西想给你看看——狼崽!”



  似乎看出了斯图尔特心中所想,芬恩露出坏心眼的笑意,这一声呼唤后,原本已经趴在一边没有动弹的两个伙计里有一个居然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爬了起来,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斯图尔特,随即从里衣口袋中掏出一块用皮套和塑料封起的证件,亮在斯图尔特惊疑不定的眼前晃了晃。



  “不,不——我完了!…放我一命!”



  看清那张证件上鲜红的盖戳,斯图尔特吓得口齿不清地哀求起来,若不是怕被直接割断喉咙,早就要倒在地上去。



  “我已经取得了上司贝奥武夫的授意,明白吗?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开始对你进行调查了,哪儿知道你这么贪心,啧啧……”



  被称为狼崽的伙计摇摇头,看向连白沫都被吓得从口中流出来的将死男人,眼里只有轻蔑。



  “贝奥老大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不好好办事的下属,他拿钱雇佣你帮忙办事又不是让你来给人添乱的——动手吧小伙子。”



  对着已经瘫了的斯图尔特踢了一脚,狼崽对眼见这事件的立香努了努嘴,神色竟写着鼓励。



  那是对还未沾染他人献血的士兵初次开枪杀人的期待。



  毫不在意这样的眼光,立香看起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淡然,随意地剥下了人的外套罩住了持枪的手,对着男人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被略微消音的枪声在吵闹的酒吧旁边并不引人注意,或许是这里的人们早已习惯这样的血光发生在身边,麻木地继续着夜间的休憩与狂欢。



  “按照哪儿的话说,你也终于初次染血了,以后梦里可得当心别被恶鬼吓得尿裤子哦!”



  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睁圆着双眼已经毙命的男人,狼崽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地拍了拍立香的肩取笑了一句,在芬恩耳边说了几声话后就戴上手套拖走了尸体,顺便还捞起了依然倒在地上的伙计,消失在小巷子里。



  “感觉还好吗,心里有没有不舒服?让你第一次动手居然就是杀的我们的合作者真是对不起。”



  待狼崽消失后沉默了片刻,芬恩走到立香身边,缓声询问。



  “不,我才没……”



  条件反射地否认还未狡辩完,立香却噤了声,他低下头,自己开枪的手正微微颤抖。



  惶然抬起头望向芬恩,那双看过来的蓝色眼里溢着歉意与复杂的情绪。



  立香有点不知所措,只道是职责所使,匆匆掩饰过去,他与狼崽都没有错,自己也没有事,芬恩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带着他上到酒吧二楼的旅社房间里,准备休息,在楼梯间上时,有两个醉汉说着迷糊的粗言秽语拉了芬恩几下就跌跌撞撞地下了楼,还有几位似乎刚做完什么特殊服务的舞女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低垂的衣领都遮不住她们身体上的伤痕,却还是在经过立香与芬恩时下意识地抛出了生涩又露骨的暗示性眼神。



  立香的脚步停了一瞬,但从她们那看似火热的眼睛中,只看见晦暗的麻木。



  一个舞女见有人停下,犹豫着转过身子看向立香,有些话没说出口,小男孩却已有些失措地后退上了楼梯,慌慌不知如何拒绝。



  一只手伸过来,温和有力地握住了立香的胳膊向上提了提,立香也回过神来,匆匆闪到芬恩身边,男人对仰视着他们的女性轻轻摇摇头,满脸歉意的微笑,女子也稍稍愣神于那惊人俊美的容貌,随即了然地点头退了下去。

 

  “你经常会遇见这样的人们吗?”



  在房间里整理床铺时,立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很多。”



  芬恩没有抬头,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立香看不清他的表情,模糊地“嗯”了一声就躺进了被子里。



  但立香无论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反侧之间那长裙笼罩下伤痕累累的躯体、胡子拉碴满面污垢的脸庞……还有脑袋被开了个洞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总在他的眼前流转。



  黑夜笼罩的安静之下,汹涌着绝望的苦难与麻木的迷颓。



  他不能叹息出声,也不知为何流不出泪水,只有精神在脑海中悲伤地呜咽,哀哭着无法冲破战乱的橄榄枝,与那无从展翼的和平鸽。



  接下来将要眼见的苦难还有更多,立香却有种无法坚持下去的预感。

 

  他想要退缩。



  “参与战争的每一方都知道无辜的人们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旁边的床上传来了芬恩的声音。



  他正透过窗子里漏进来的光,看着旁边床上的男孩,敏感如芬恩这样的哨兵,早已在波动的精神中体味到立香暗流汹涌的情绪了。



  每个士兵都会经历这样的纠结与畏缩,毕竟战争里倒下的活生生的生命,和训练时打的靶子完全不一样。



  “利益与仇怨的纷争是无法因此平息的,几乎所有的参战方都是为了自己更大的利益而将生命投入炮火之中。”



  立香没有出声,但芬恩知晓,他正睁着晶亮的眸子看着自己这边。



  “对于这样的敌人来说,只要双方能够找到一个平衡点,和平很快就会重新归来,但是——立香,你要记住,北美完全不是因为利益而与迦勒底敌对的。”



  “它只是因为一个狂暴而一意孤行的王决意向迦勒底进行报复才被拉入战乱的深渊的。”



  “除非他愿意停下,北美会被他榨干最后一滴血液,或是迦勒底最终覆灭。”



  “我们就是为了阻止这样的结局才来到这片大陆,无论路途上看见了多么残酷的现状,你都要告诉自己,是他的仇恨将战火烧遍这一片土地。”



  “他为什么恨迦勒底?”



  立香轻声询问,他止不住内心的困惑与惊讶,这样深切的恨意,究竟是如何被埋下了祸根的呢。



  “是啊……为什么呢。”



  芬恩叹息,声音也小了下去。



  “睡吧,明天就要继续赶路了。”



  也许走在路上,答案就会被人知晓的。



  向导暂且放下了杂乱的思绪,强行将自己塞进了深沉的睡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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